解語花

昨晚沈惜和解雨臣偷取那塊皮的資訊，兩人合作無間不說，在過程中與解雨臣的互動，以及解雨臣向她說的話語，種種一切都讓沈惜禁不住心中湧起無限喜悅甜蜜的心潮，在其中蕩漾得昏頭轉向，即便理性不斷告訴自己不可乙太過期待，可仍無法避免的在腦中編織出無數綺麗的夢影，像一片片光潔明亮的鏡子，裏頭映照出未來的景況，每一個都是自己與解雨臣攜手而行的畫面，那也許是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，也許是在黑暗冰冷的鬥中，可無論在哪兒，都因有解雨臣而值得喜悅，彷佛任何困難都因此可以跨越過去，無數流光異彩飛揚在這些畫面之中，也飛揚在沈惜的心裏，她身上的每個細胞彷佛都因此而舞動著。

如此隱隱而難藏的雀躍，讓沈惜在和吳邪前往解雨臣房間的路途時，連腳步都是那樣輕快，她一邊想著擔心著解雨臣是否會發生狀況，自己是否需要支援他？一邊又想著若解雨臣已與蕭仁談妥回來，看到自己又會是怎樣的表情？是會不高興自己沒聽他的話好好休息？還是會取笑自己？唉呀呀，自己是想到哪兒去了？不過就是吳邪提議，然後自己附和嘛！那麼關心解雨臣的狀況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啊！對對對，就是這樣沒錯！可為何心臟還是跳得有些快呢？臉也感覺燒燒的，該不會自己臉上也發紅吧？

想到這兒，沈惜幾乎有伸手一摸自己臉頰的衝動，啊！該不會被吳邪發現自己這些心思呢？她忙假裝不經意的瞥過身旁的吳邪，看他也沒甚麼特殊的反應，心中才略微松了口氣，慶倖自己並沒有將這些情緒太過露骨的顯現出來。

隨著一步步接近解雨臣的房間，一步步勾勒著可能出現的畫面，沈惜忍不住心中湧起陣陣渴望，她好想快點看到解雨臣，好想好想，這讓她有種瘋狂的感受，說來奇怪，與解雨臣分開不過才幾小時，自己卻像已跟他分離幾世紀一樣，竟是如此相思難耐，沈惜不禁又想著，那解雨臣是不是也會像自己想見他一樣，也想見見自己呢？還是只有自己是一廂情願這麼想？懷著這些個複雜而又期待的心思，小心避開敵方的眼線，總算要到解雨臣那啦…才這樣想時…

就看到解雨臣與霍秀秀相擁的畫面。

直到隔了一夜的現在，沈惜還是無法形容那時候的感受，看到這畫面的一瞬間，心中瞬間有巨大的疼痛，彷佛正被利刃一刀一刀淩遲著，痛得她幾乎要嘔出血來，胸口好似被甚麼漲滿著，就連呼吸都是困難的，這瞬間她恨透了擁有期待的自己，那使她覺得羞愧欲死，在腦中不斷呐喊著自己的無知，聲嘶力竭瘋狂的呐喊著，那些聲音如狂風驟雨般幾乎要將她淹沒。

沈惜，你在想甚麼？你在期待甚麼？你看看，人家對你根本不是那意思！可是…那他在這幾天內對自己的舉動又算甚麼？算…甚麼？說到底那是情況所逼，那是你自我感覺良好而已！

剛剛還在沈惜心中飛揚的那些流光異彩傾刻間消失無蹤，耳邊響起一連串啪啦啪啦的聲音，那是她剛剛在腦中建構的那些明亮美好的畫面碎掉的聲音，那些碎片散落而後被黑暗悄無聲息的掩蓋住，就此灰飛煙滅。

啊，多麼清脆的聲音啊？沈惜忽然發現剛剛還痛得要命的心，此刻卻已麻木，似乎沒有任何感覺，沒有任何感覺？那這是不是代表自己的心也跟著一起消失不見了呢？不，應該說此刻的自己沒有心了吧？沒有心…？那自己還算活著嗎？行屍走肉是否就是用來形容自己這種狀態呢？

不，還是有感覺的，沈惜感覺自己胸口空蕩蕩的，渾身輕飄飄的，整個人像被抽掉了甚麼重要的東西似的，然後她發現自己現在好像不是透過眼睛在看東西，是透過”沈惜”這個軀殼來看眼前的一切，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抽象感覺，恍惚中似乎有一張面龐在看著自己，是…吳邪？為什麼他臉上一副擔心的樣子？是在擔心自己嗎？沈惜瞬間有種想笑的衝動，放心放心，自己根本沒有甚麼感覺，不用擔心自己啊，於是她開口問吳邪還好嗎？

喔？吳邪說他沒有事嗎？那真是太好了，所有人都沒事，自己當然也不會也不應該有事的，如果沒事，那該用甚麼表情來表現？是了，沒事就該笑才對，然後該向吳邪說些甚麼話呢？嗯嗯，就是這樣吧，於是沈惜便向吳邪笑笑說道自己沒事兒，花兒爺在忙，我們可以回去休息了。

看，自己這表情這話多有效果啊！瞧吳邪松了一口氣的樣兒，甚麼？你還不放心？唉，窮擔心甚麼呢？吳邪你真是大好人一個，那就送我回房吧…到了到了，這下你總該徹底放心了吧，我真的沒事，我是真的沒事。

我真的沒事。

甚麼？你說不要私自行動？哪有甚麼私自不私自的問題呢？我本來就只是一個人而已啊，哪來的”我們”？

就只是一個人而已。

所以我不知道要怎麼回覆你呢，吳邪，你也累了吧，就快回去休息吧！對，快回去吧！

沈惜就這樣笑著回到房間，與吳邪道別後關上房門，面上依舊留有笑容，可要是有人看到，定會覺得那笑容怎麼比哭還悲？然後她喉頭一甜，像吐出了甚麼東西，濕濕黏黏的，沈惜伸手往自己唇上摸去，只見一團紅紅的原來是鮮血，嘔出血後，似乎呼吸比較順暢一些，胸口也不那麼堵了，如此沈惜巴不得再多嘔一些血，讓自己好受些。

(待續)